女乒国手刘诗雯在混双比赛结束后落泪女子乒乓球运动员刘在混合双打比赛后落泪
东京奥运会乒乓球混双决赛失利后,刘在镜头前哭了。她说:“我为每个人感到难过。”
她说的“大家”,应该是指为这场期待已久的比赛奉献自己的教练、陪练或领队,以及一直关注的家人、朋友、粉丝,甚至可能是电视机前的你我。
不管怎么说,有一点是肯定的:在她心目中,这个胜败不是她自己的,而是涉及到很多人的。
不过,没什么好抱歉的。可以肯定的是,她比任何人都想更好地玩这个游戏。我甚至怀疑,她和许昕最终失利的原因之一,就是他们总是背负着如此沉重的心理负担——在3:3战平之后,他们在最后一场比赛中0:8被日本选手水谷俊一/伊藤美诚击败,恐怕是因为他们太想赢了,所以处处被动。
日本乒乓球混双组合 水谷隼(右)/伊藤美诚(左)日本乒乓球混双组合水谷俊美(右)/伊藤美诚(左)
比赛结果出来后,中国网友的反应就不一样了:很多人都在鼓励,也有人说:“银牌也很好,就回来吧。”。但是微博上也有一大批人疯狂骂日本团,甚至发展成人身攻击,说伊藤美诚的眼神“阴险”,越是在决胜局中打得越兴奋,还被骂“太贱”。他们怀疑成绩太小是因为场地太小,灯光太斜,连水谷君都吹不到球。
这种谩骂很快上升到了民族情绪和民族脸上,有人联系到了历史记忆:“今晚,南京30万凶杀案就要出来了”,仿佛这是一场战争。当然,他们骂的不仅仅是日本队,还有“不争气的自己人”。有人说:“输了我出国还有脸见人吗?”。
据说在日本的一所大学里,一些日本学生准备了一个小聚会,邀请中国学生回家观看这个活动。一开始气氛还算融洽,后来就紧张起来,最后差点打起来。走的时候强颜欢笑,说以后一起看比赛。——看来这位日本同学没想到自己的队员会赢。这还是在日本。如果他在中国,他可能会被当场打。
虽然乒乓球长期以来被视为中国的“国球”,好像不能丢(或者说,即使丢了也不能输给日本人),但对于高水平的竞技体育来说,胜负始终在第一线,任何意外都有可能发生,这原本就是它最令人兴奋的地方。
女子举重55公斤级选手 廖秋云女子55公斤级举重运动员廖
奥运会开赛这几天,中国队不止一次错失金牌:除了乒乓球混双,肖若彤在体操男子个人全能比赛中以0.4分的优势输给了日本选手桥本大辉;100米蝶泳,张玉玺以0.05秒的优势输给加拿大选手麦克尼尔(后来发现她是中国人,出生于江西九江,当年被弃用);陈爱森/曹原在男子双人10米跳台比赛中,输给英国对手戴利和队友1.23分。在女子55公斤级比赛中,廖裘芸以1公斤的优势输给了菲律宾老将迪亚兹,迪亚兹为菲律宾取得了历史性的突破,为菲律宾赢得了有史以来第一枚奥运会金牌。
平心而论,这四场比赛,不是中国选手不够好,而是对手太优秀。辽和教练张赛后表示,她已经尽力了,没有遗憾。但值得注意的是,瞬间成为菲律宾民族英雄的迪亚兹,是由中国前八一队的高执教的。赛后,高心情复杂——事实上,此前已入籍哈萨克斯坦的女子举重运动员赵长玲和姚丽都曾被称为“叛国者”。
长期以来,体育界一直担心中国在女子举重、乒乓球等项目上的霸主地位,可能会挫伤其他国家推广这些运动的积极性,甚至输出教练和运动员来训练对手,即所谓的“养狼计划”。现在,当狼真的来了,中国人的心理似乎还没有准备好。
把一场比赛的结果和太多的符号(尤其是国家荣誉)绑在一起,太沉重了,有时候甚至是一种无能的愤怒,就好像运动员输掉了比赛,他们也不好意思做人类一样——这么想的人真的很喜欢体育本身,但是奥运金牌带来的政治象征意义。
在这样的关注下,可想而知运动员在赛场上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有的还只是青少年。2012年伦敦奥运会,17岁的湖北少年周军代表中国参加女子举重53公斤级比赛。她没有参加世界比赛的经验,之前也没有通过奥运会选拔赛。教练故意轻描淡写她的成绩,把她当成夺金的“秘密武器”。她抓举95公斤和挺举120公斤,是所有决赛选手中最高,这甚至不是她平日里最好成绩。结果她上场后过于紧张,连续三次举起95公斤都失败,彻底失去了获得奖牌的希望,成为奥运历史上唯一一位失败的中国女子举重运动员。
当输赢承载了太多的意义,最终会阻止我们欣赏运动本身——因为这样,你只在乎具体的结果,而不在乎比赛的过程。而且,从这个角度看,人们并不理解“公平竞争”规则下的“对手”,而是“你输我赢”零和博弈下的“敌人”,充满了硝烟。在这种情况下,谈论“尊重对手”是不可能的。
21岁的杨倩在10.气步枪、10.气步枪团体混合赛连夺两金21岁的杨倩在10.气步枪和10.气步枪团体混合赛中获得两枚金牌
我很早就注意到这种输不起的心态有一个特殊的归因:当中国球员险胜时,中国人往往认为这是努力之下应得的;当中国选手以微弱劣势被击败时,很多声音认为对方是靠运气、运气,甚至是阴险的诡计取胜的。当我们输的时候,很多人怀疑裁判或者规则不公平,但是当我们赢的时候,没有人那么无知。
事实上,在本届奥运会上,杨倩的第一枚金牌并非没有运气。最后一投之前,她还落后0.2环。然而领先对手的俄罗斯选手加莱娜发挥失常,只打了8.9环。杨倩的9.8环不是我的好水平,但足以取胜。事后,没人会说她运气好赢了。
历史上最糟糕的莫过于被称为“中国人的老朋友”的美国射手马修·埃蒙斯,因为他在2004年至2012年的三届奥运会最后一枪中犯下了令人发指的错误,并且以不可思议的方式两次将金牌交给了中国选手——第一次,他只需要7.2环就能在最后一环拿到冠军,他命中了10.6环,但他甚至射中了别人的目标,第二次只打了4.4环。
不过,我记得央视也声称中国球员理应夺冠。在某种程度上,这也是有道理的。毕竟优秀的心理素质也是实力的一部分。就像杨倩在本届奥运会首枚金牌的最后一投一样,她也表示当时“极度紧张”,但毕竟比对手强一点。但是,如果有埃蒙斯这样的对手不算幸运,那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幸运。
美国射击选手Emmons,被称为“不幸枪王”美国射手埃蒙斯被称为“不幸的枪王”
另一方面,你仔细想想,就能明白:如果中国有哪个射手的行为像埃蒙斯,那他肯定会被骂死。当然,他在美国不会被全国人民骂,但他也不舒服。然而,在2004年他错失投篮机会后,他得到了捷克射手卡特琳娜的安慰,两人一见钟情。事后他嘲讽道:“我知道在奥运会上错过目标的时候可以了解卡特里娜,那我肯定选择错过第一枪。”
虽然绕不过三件坏事,但他退役后也挺过来了:“我越来越老,越来越聪明。我错过了金牌,但我也让癌症消失了,还有我美丽的妻子和孩子,生活中总会有美好的事情发生,不是吗?”
的确,赛场上总有变数,这就是体育的魅力所在,值得尊重的不仅仅是胜利者——其实人生也是如此,如果把人生看成一场漫长的比赛。没有人能一直赢,即使能做到,最终快感的边际效应也会降低,所谓“赢麻”。即使他像丹琳一样霸气,失败后也会成熟,成为真正伟大的羽毛球运动员。
这不仅仅是关于体育,可以看出,弥漫在我们社会的是对“成功”的普遍迷恋和崇拜,尤其是拥有巨大的荣誉和名利。然而,很少有人教我们如何面对“失败”。学会看淡失败,接受失败,反思失败,并且能够承受失败,是必要的一课。只有个人和整个民族才能走向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