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恩格尔被南京同曦
用第六顺位选中的时候
潘明辉教练正在几千公里外的
乌鲁木齐上一堂训练课
他心里挂念这位命途多舛的弟子
不时拿出手机翻阅一下最新的消息
慢慢念出“焦恩格尔”的名字
潘教练悬着的心暂时放了下去
“挺好的，算是一个满意的结果”
他捡起小球员运出界的球
拍了一下后者的脑袋
心里这样想到
今年49岁的潘明辉
是新疆乌鲁木齐101中学的篮球教练
他早年从事跳远这项运动
大学时期被教练相中
随后开始进行篮球训练
1993年，他从大学里毕业
同届的同学有的去给事业单位打球
他想了想，觉得去学校里面做老师
带几个娃娃出来，也挺好
于是来到乌鲁木齐
在一所中学里担任篮球教练
潘明辉教练对细节要求严格
他不仅是球队的教练
还是球队的“班主任”
由于从事体育运动的学生都比较好动
所以潘教练有针对性的亲自
管理篮球队的生活和纪律
每周进校后，他收走所有球员手机
直到周末放假再还给他们
“习惯变好了，做事的效率也会提高”
他不觉得自己
在训练上有什么特别之处
甚至认为和内地的教练比起来
自己见的少，交流的机会少
其实相当普通
他唯一坚持的是“严谨”和“认真”
在他的带领下，乌鲁木齐101中学
在全疆赛中夺得六次总冠军
其中包括一次四连冠
每年假期，潘明辉教练都会和同事
驱车前往疆区各地挖掘人才
这是每年的必备功课
新疆地大物博，沿着蜿蜒的公路前行
胡杨树一颗接着一颗向后延伸
好像永远望不到头
行驶在疆区广阔的公路上
潘教练的汽车如同挖掘人才的诺亚方舟
亲力亲为的到各地挖掘人才
是一件费时费力的事情
常年和潘教练出去选人的
教研主任许老师调侃
“年年出去招生，整个疆区都要走遍了
不过那些风景不错
适合旅游的地方倒是一个都没去成”
新疆的学校大多插着红旗
每天早上一起来
先朝着有红旗的地方赶
遇到有合适的球员就和老师们商议
找不到合适的那就再去别处转转
今年的CBA新秀焦恩格尔
就在2013年的一次寻找中被挖掘出来
用潘教练的话来说
“其实就是碰运气，碰出来的”
教练这份职业有着不为人知的辛苦
潘教练曾经想过改行
试图换一个赛道重新开始
不过想来想去，还是放不下这批球员
于是又回到这里
然后一晃就又十多年过去
刚做教练的时候还想着打出点成绩
而现在，潘教练更多的想要培养球员
通过“篮球”这种方式将他们送出去
给他们一个好的出路
训练篮球队十分耗时
在没有助教的那些年
潘教练一个人盯着初高中球队二三十人训练
几乎一门心思都扑在篮球队上
费时又费力
在疫情期间，由于怕耽误训练
潘教练没有回家
他和校队的球员们留了下来
吃住都在一起
只为了再抓紧一点时间
当被问起这样会不会兼顾不到家庭
他笑呵呵的说家里对他所做的一切都十分支持
“如果家庭不支持，那很难做到现在”
而这一点也使周围同事们感到十分羡慕
这些辛勤劳动的成果就是
乌鲁木齐101中学一直屹立新疆篮球名校行列
同时他的众多弟子相继登录CUBA联赛
前段时间，潘明辉教练的弟子
焦恩格尔被CBA选中
后者坎坷的经历也成了媒体关注的焦点
当年第一次见到焦恩格尔
潘教练觉得这个孩子虽然家庭困难
但是各方面条件很好
于是想将他带到乌鲁木齐
希望通过体育能让他在未来
有一个谋生的手段
在乌鲁木齐上学的这些年
潘教练的爱人为焦恩格尔做了三年晚餐
同时学费等支出也大多由潘教练自己筹备
“这孩子懂事，训练刻苦”
由于年龄增大，疫情困扰等原因
近两年，潘教练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外出寻找人才
虽然不用像过去那样外出奔波
但是在精神上，潘教练仍然感到忧虑
如果不亲自出去选拔人才
像焦恩格尔这样的球员就很难被挖掘
散布在疆区各地学校里的
是众多身体素质优越的可造之才
不过由于彼此之间信息闭塞
这些球员很难得到及时的启蒙
前不久，地方上向新疆青年队
推荐了一名球员
他有210以上的身高，不过已经20岁
几乎错过了最佳培养时期
如果早点接受训练
就算不能进入职业联赛
起码也能进入CUBA拿个大学文凭
而现在，大概只剩下一声叹息
很长时间以来
潘教练搜寻人才的渠道大多是通过熟人介绍
然后亲力亲为的去选拔
虽然能挑选到满意的生源
但这毕竟不是一条
能够长期持续下去的方式
于是近些年来，潘教练尝试
促成学校和体校的结合
充分结合学校教育和体校训练的优势
让人才输送和培养的途径更畅通一点
经过一段时间的协调
这一切进展顺利
眼看着就要实现
不过一场疫情又把事情耽误了下来
在潘教练看来，选择篮球或者说体育道路
对很多疆区学生来说或许是一条不错的出路
通过篮球，进入各大院校征战CUBA
得到一技之长的同时也能获得文凭
将来立足社会或许会更加容易一点
但就目前的情况来看
疆区篮球基础的普及依然远远不够
很多优秀人才得不到有效发掘
不过这已经不是一个普通教练
能够轻易改变的事情了
潘明辉教练是一位朴素的人
他觉得把学生们一个个送出去
自己也就觉得满足了
其他老师调侃他
学生出去上学了不回来看他
潘教练为学生们开脱
说这些娃娃们都有自己的事情
“都是懂事的孩子”
“看到他们走出去”
“有一个好的出路我也就满意了”
"其他的我也不在乎"
采访接近尾声
电话里传来学生们训练的口号声
“四点了，我要带球队去训练了”
潘教练笑着对我说
“我平时在办公室里话少得很”
一和你谈篮球上的事情话就多了“
是的，聊起这些
不知不觉半个小时就过去了
就像潘教练在九十年代初期
接过篮球队教棒时一样
一晃，三十年也就这样过去了
